第5章 哪里来的肮脏男人!-《倾世弃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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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果然不愧是花满楼的女人,还真是会吸引男人。即使在这种情况下,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得到她。那么为什么不满足她呢?总之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罢了。

    萦烟愣了片刻,挪动身子准备离开,他却忽然吻住她刚刚咳血的唇,不带丝毫温柔的钻进了她的口腔。

    这一下,让她几乎连呼吸都不能了,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夜凉,然后闭上眼睛,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。可堵在嗓子眼儿的血腥味道那么重,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住他接下来的一切。

    “唔,太,太子,求求,轻点,好,好吗?”

    终于,越来越深的疼痛已经到了她难以忍受的时候,他的每一次进攻,她都能感觉到有股血腥扑到身上,涌到嗓子眼儿里,仿佛很快就会冲出来淹没她的意识和呼吸。无数次的挣扎,她还是求他了。

    “轻?你有资格吗?花满楼的头牌?”

    夜凉忽然停下,语气是冷冷的冷酷,正在舒服的关头,她居然忽然冒出这句话,蠢货女人,就算早说或者晚说,他应该也不会如此问她。况且她本来也只是为了满足男人的欲望而存在的,此时凭什么求自己轻点?

    萦烟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,她别过头,并没有再求他,甚至于他接下来更加猛烈的进攻她也只是默默的忍受,直到那黑暗突破了她所有的意识防线,将她彻底攻击倒,让她陷落进完全的孤独中。

    猛的离开她的身体,那种被抛弃的痛还是让她醒来了几秒钟,然而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身体,再次昏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夜凉却看着她那个微弱的眼神有些愣神,她看着他的时候,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小动物,看起来那么可怜,那么孤单,仿佛她原本是依靠着他的,可现在他却把她扔开了一样。可是,怎么会呢?

    门吱呀一声开了,夜凉看到是宋煜端着药进来,随手把被子拉过来盖住她仍旧裸露着的半截小腿。

    “我等了你半个时辰,你真不该在这种时候。除非想要她的命。”

    宋煜把药放下,语言悠闲,似乎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。他看多了他玩儿女人,多少的女人死在他手里他也已经习惯了,更别说对一个青楼舞姬下下狠心索要。

    况且,他救她着实是因为不希望她引起夜凌对夜凉的仇恨,虽然矛盾已经明显,但没必要激化,现在夜凉的实力,还差些。

    夜凉笑了笑,并没有说话,而是把衣服和头发都整理整齐。药揭开,有种淡淡的香味,他不禁看了看药碗,宋煜居然在里面下了某种毒品,他还真是个奇怪的人。不过这样,这女人就一辈子都被自己控制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,喂她下去吧,以后,她的死和活都在你手里了。”

    宋煜把药碗递给夜凉。他看了看,含在嘴里抱起萦烟,轻轻对住了她的唇。然而那瞬间,脸上却粘到了一种东西,他愣着看看她的脸,明显的泪痕。一时间,嘴里的药竟怎样也吐不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作?”

    这次,宋煜的口气明显的有些纳闷。她现在在昏迷中,根本不会知道他下了这种药,况且,他不是希望这个女人替他做事吗?

    “没必要,她不过是个蠢女人,何必用这么好的毒?”

    夜凉笑了笑,咕咚一声把嘴里的药吞下去,才笑着对宋煜说。从小到大,各种各样的毒药他不知吃了多少。

    这也亏得母亲当初,竟然把唯一用来保命的解毒丸给了他,自己却因为中毒死了。这个故事如今在北冥的边界仍旧流传着,因为作为巫女之女,她竟然是被毒死的,这恐怕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了。

    “夜凉,有时候我真的觉得,你并不适合做皇帝。”

    宋煜似乎斟酌了语言,才无奈得说道。他到底是爱上这个女人了,但她不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,而是夜凌的爱人,是夜凌送到他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心中想得是谁,任何人都可以演戏,可是相信了别人演的戏,也许就注定要失败。

    “煜,你的头脑第一次和父皇一样了,当然,我想夜凌也赞成你的想法。不过,你好像已经选择了我。”

    夜凉甚至有些神秘莫测得笑了笑,却把头转向了躺在床上,仍旧昏迷着的萦烟,接过宋煜递来的药,他把它灌进了她的唇里。洁白的手指,在她同样白皙的脸上滑过,留下了一丝温暖,那瞬间,她竟然笑了。

    宋煜有些惊讶,他忽然明白了夜凉为何不愿对她下手。一个在梦中,仍旧能因为他指尖那丁点的温度微笑的女人,纵然是他,也下不了手。

    可是,无论如何夜凉不能在乎她,任何女人他都不能在乎。所谓红颜祸水,总还是有道理的,况且,她是夜凌的女人。

    “别忘了,夜凌那晚怎样看她。夜凉,除非你准备把皇位和你的头颅都给了这两个人。”

    宋煜说完,端起药出去了。他身后的夜凉慢慢的停止了对萦烟的抚摸,脸上换上了一种冰冷刺骨的笑容。

    他没那么傻,只不过,这个女人确实用不到他下毒,如果她想要取得他的信任,至少还应该做些牺牲吧?

    夜,已经深了。此时夜凉早已回到了真正的太子宫正宫。自从萦烟进了太子宫,就只是生活在偏殿。所以根本不知道原来太子宫里有块地方,是原本规划好要她住进去的。不,是原本给公主住的。

    围在脚下的女人,今日又多了一个,夜凉都不知道自己在娶了萦烟以后多了几个女人,反正外面已经传的风言风语,他觉得多上几个都无所谓。不过今天这个,倒是有几分的不同姿色,那眼睛,倒是与云晴有些想象。

    “说说,你叫什么?”

    他看着这个女人,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,娶回来,或者说是纳她做妾的原因都想不起来,不过如今想,恐怕是因为她那双眼睛吧?

    “紫兰,太子,奴婢紫兰。”

    那女人似乎不大懂规矩,说了自己的名字,觉得似乎不对,才又改过口。但声音清脆,听起来似乎与云晴也有着几分的相似。

    “紫兰,好名字,好名字。今夜,就你来伺候吧。”

    夜凉淡淡得说,脸上的表情欣喜,唇间的话语却没有丝毫的感情。紫兰,他大约的想起来了,似乎是手下的某个官员献上来的女人,只可惜了,如此的美貌,却偏偏成了别人升迁的工具。

    那紫兰似乎有些意外,忙行了礼谢恩之后,便跟着已经站在旁边的嬷嬷下去了。夜凉看着她走了,对眼前的女人也没了兴致,说笑了几句之后,便让她们都散了,兀自回到书房里,看了一会儿书,紫兰已然穿着红装进来。

    几天之内第二次见到红装,夜凉都觉得有些扎眼了。不过紫兰的身姿倒是也好,穿上并没有显得太过突兀。

    她行了礼,到夜凉的身边,替他更衣。夜凉也只是如同往日般不动便是。其实没有女人他也可以做,可这偏偏也是规矩。

    “原本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规矩奇怪,可今夜却觉得,它有个非同寻常的作用,是旁人不懂得的。”

    紫兰似乎能听出他的心声一样得笑着说道,那声音平缓,柔顺却也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,完全没有萦烟身上那种小家子气。

    夜凉略歪了歪头,看着她的眼睛,果然和云晴的很像,单单是发出的光芒,也有着一股透亮的气质,显然是大家子里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“哦,那你说说,哪里奇怪?又有哪里非同寻常,旁人,那么本王和你,谁是旁人,谁是身在其中之人?”

    紫兰抬头看了看夜凉,一边把衣服搭好,一边褪下自己的外套,仿佛俨然夫妻一般,如若不是回头的瞬间红了脸,夜凉真以为她早是他的妾侍,而他忘了。

    “明明自己可以做的事情,却偏偏非要别人来做。一个人,是未来的皇上,连扣子都不会系,不会解,如何关系民生,如何解决民困?可如今和太子在一起,才觉得原来这动作,便不是个普通的动作。”

    紫兰说着,很自然得坐在夜凉身边,他已然靠在床柱上,腿上盖了被子,叉着两只手看她,这女人,他并没有看错。

    “既是夫妻,就总要亲近。太子每日忙于国家公事,身心忙碌,我们女人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太子。所以脱衣这样简单的事情,却非要我们来做才好。况且单说解扣子这一项,能让紫兰与太子那样的近,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,彼此,都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,两个人的感情,似乎也能看得清。”

    紫兰觉得自己说完了,抬起头看夜凉,却见他一双褐色的眸子,无限的温暖与怜爱。未及如何,已经跌落在他的怀里。

    “那么,你要好好体会本王的体温。听听本王的心跳,再看看本王对你的感情,是哪一种?”

    说完,两人已然缠绵在一起。紫兰纵然有些拘谨,却毕竟是经过嬷嬷教养的,与萦烟完全不同,夜凉只需按部就班,就能轻易得得到。果然,青楼女子是万不能及的,他真不知道自己怎样,还会迷恋她的身体?

    夜,深的厉害了。萦烟坐在床头,看着天上高高的月亮,院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。又是月圆之夜了,父亲、母亲,不知你们是否也思念过女儿呢?

    “娘娘,该吃药了。娘娘真是喜欢读书,我看太子屋里的书,娘娘都已经读完了吧?”

    钰儿端着药进来放在桌子上,凑到萦烟背后看她读着的书,上面写的东西对她来说像是一堆符号,没一个看懂的。

    “怎么能读完?钰儿别取笑我,我是个没读过书的人,见着了,觉得好奇,所以拿过来翻翻罢了。”

    萦烟笑着端起药碗喝下去,也没有喝水,仍旧对钰儿笑着。把碗放在旁边,转身又拿起书看,她看的那本,是夜凉自己的诗集。

    她并不知道这里是夜凉自己的屋子,直到看到这本诗集,再想想一个月来都是钰儿照顾她,方才明白。

    “娘娘是取笑我呢!钰儿可连书上的字都不认识,跟他们不沾亲、不戴故,就算是天天见面儿,也不打招呼!”

    钰儿说着笑起来,她喜欢开玩笑,然后看着萦烟笑。她觉得娘娘是太子所有嫔妃中最漂亮的,却不大爱笑,不是看书,就是对着一个地方发呆。可她笑起来真漂亮,好像阳光一下子洒下来,照在刚开的鲜花上一样。

    萦烟听到这里,也跟着笑起来,她轻轻用手指点了点钰儿的前额,钰儿做了个鬼脸儿给她,她又忍不住,只捂着嘴,笑到弯下腰。却看到门口移过来道黑影,抬起头,夜凉就站在门口,背着阳光,看不到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太,太子。奴婢,给,给太子请安。”

    她慌忙得跪到地上,俯身,在他的脚下深深的弯腰下去,让额头和手都贴在地上,长长的发,顺着肩滑下去,扫在了夜凉的鞋上。

    夜凉愣了片刻,连钰儿也愣住了。便是她平日里给夜凉行礼,也不过是弯弯身子,如不敢上祭祖等大事,是不需要下跪的。可,娘娘的身份比她大出来多少啊,却对太子行这样的礼,她一时间觉得自己有点不懂规矩了。

    “平身吧,看来,周嬷嬷对你的管教还算成功。”

    夜凉懒洋洋的答道,转身坐在了桌子边上。钰儿没收拾的药碗还搁在那里,旁边放着他的诗集,中间,夹着块鲜红的手帕。略微凑近了,就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。他皱了皱眉头,这女人用的是什么香?

    正想问,却见她低着头仍旧跪在地上,只是不在那里伏着了,而是直直得跪着。夜凉是从小跪惯了的,自然知道那动作不舒服。

    “你还真喜欢跪着,本王倒是忘了,几日没有临幸你,身子痒痒了吗?这样,是不是求我好好的疼你?”

    抬脚,他竟然用脚尖抬起了她的下颌,然而她的眼睛却仍旧是深深的垂着。留给他的,也只有细密的睫毛。

    钰儿不禁发出一些声音,她忽然很想替娘娘说句话。虽然太子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娘娘,可娘娘毕竟是太子妃,这样的动作,实在太过份了!况且这几日里,娘娘虽然极少说话,却常常望着门口发呆,分明是等着太子来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响亮的一个耳光,萦烟的身子跟着一侧,摔在地上。唇边,明显的流下了血痕。她惊恐的缩进身子,头埋进了衣服了。

    “起来,本王见不得你这下作的模样!”

    夜凉站起来,明显的是生气了。她行礼已经够过头的了,现在居然被自己这样污辱都毫无反映,就算是花满楼的姑娘,也好歹该有自尊吧?

    萦烟不敢怠慢,在钰儿的搀扶下慌忙站起来,用手背擦了擦嘴角,却把血擦得脸上也有了,咬着下唇,并不敢靠近夜凉。

    她有些慌张失措,因为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生气。这些都是周嬷嬷教的,她说女奴必须对主子行这种礼,主子说平身,也要跪着,什么时候主子说起来,才能站起来。

    那时候,她甚至根本来不及想这种礼对人是一种怎样的污辱,她只想着,或许她学会了做到了,他就不会因为看到她而生气了。

    可如今,她想自己或许哪里做的不对了吧,毕竟周嬷嬷并不愿意示范给她看,所以定然有哪里做错了,他才会如此。况且,他原本就讨厌她恨她。

    “罢了,钰儿,看好她,别让她到处乱跑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准备走了。他原本是想起她,想来看看她的身子是否好些了。一个女孩子,掉进了洗马桶的池子里,不知道要多难受。

    可来了,看到的确实她这幅卑躬屈膝的模样,好像他怎么欺负她了一样。虽然他确实作了些欺负她的事情,可她至少应该懂得自尊和自爱吧?罢了,一个青楼女子,会做的可能也只有这些了。

    “一寸相思一寸灰,半点月色半点愁。”

    看到桌上的书,夜凉却又反身回来,拿起书,那块帕子也落在他手里。他这才看清帕子上绣着这些字。

    前半句自然是熟悉的,可这后半句,却仿佛是另外加上去的。他翻了翻书,那页因看的久了,容易翻到,他却看到自己从前写的一首诗,也引了这句话。不过那意思,却是和身世有关的。

    再看这句诗,似乎对的不大工整,可细细的品位,却好似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,仿佛又十分整齐。

    总不会是她写的吧,可绣在她的帕子上,应该不是别人的。想想也说的通,她这样的女人,可能学点淫词艳曲的更吸引庸俗的男人。况且舞姬,应该对舞蹈也有着一些领悟,单单是跳舞,做不得头牌。

    “这联,是你对的?”

    拿起手帕,他问站在一边的萦烟。她好像面对着她的时候,连站都站不稳,身形总是晃着的,此时两只手紧紧的叠着,看上去像个木偶。

    “回,回太子,是奴婢,胡乱写的。”

    萦烟结结巴巴得回答,用奴婢这个词语,也是周嬷嬷教的。如今她不知道再用她教的那些东西会不会惹得他生气,故而声音轻轻的,有点试探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你是舞姬,应该跳舞很不错吧?”

    夜凉却并不喜欢她那种回答,听起来好像非常心虚。可能只是种巧合吧,就算是她写的又能如何?淫词艳曲的,随便看几本书也能写上来。倒是她的舞蹈他竟然从来没有见过,白白的放了个舞姬在家里。

    “回太子,奴婢,会跳舞。”

    萦烟只能如此回答。她的舞跳得好,从五岁起师傅们就已经说起了,可在他面前,她哪里敢用好字?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。来人,为娘娘准备舞衣,让嫔妃们到梨花苑去,本王要和她们亲自欣赏娘娘的舞蹈!”

    夜凉听到她说会跳舞,反倒更想见识花满楼头牌舞姬的舞技了。人人都传说她跳舞出神入化,如九天神女,又如洛水之神,盈盈而动便能让人迷醉期间。他还真想看看,她配不配这些形容。

    萦烟听说,并没有如何的不愿意。她会跳舞,他想要看或者喜欢看,她就跳给他,只要他高兴,做什么她都愿意。

    可钰儿却不舒服了,虽说她不是伺候萦烟的丫头,可是娘娘的为人却是很平和的,生的又绝美,怎么能被太子这样的侮辱?她会跳舞,给太子跳便是,怎么可以让那些嫔妃们也跟着看,岂不,岂不当娘娘做舞姬了?

    “太子,娘娘的身子刚恢复,恐怕跳舞对身体不好。太医也交代让娘娘好生的休息,不然今日不跳了吧?”

    钰儿灵机一动,上前对夜凉说。她伺候夜凉三年来对太子的脾气摸得还算透彻,他就是生气,也绝不会随意的惩罚她。

    “身体不好?”

    夜凉却冷冷得盯着萦烟,什么时候她连自己的贴身小丫头都收买了,居然这时候敢站出来替她说话,倒真是有电子歪门邪道!

    萦烟愣了片刻,觉察除了夜凉的冷意,不禁有些害怕。钰儿替自己考虑是好的,可惹了夜凉她要挨打的。所以忙躬身行礼。

    “奴婢身子已经大安了,钰儿只是担忧奴婢的身体才那样说,绝没有其他的意思。奴婢愿为太子献舞。”

    她完全不懂宫里的规矩,不过是在花满楼久了,对这些人与人的竞争也熟络了。所以此时变着法子得替钰儿求情。

    心底却也是暖暖的,钰儿是好姑娘,这一个月来照顾她的身体,又伺候她的起居,她给不了她什么,只能从心底深深的感谢。

    钰儿听到她如是,只是气的想跺脚,怎么她就任由着人欺负呢?太子也便罢了,如若给那些嫔妃们跳一次舞,不知道以后她们要怎么作践她呢!

    夜凉看看她们,冷冷的笑了笑,抬脚出去了。他能折磨她已经算得上是有心思了,哪里有时间看她演这种戏?

    萦烟看他走了,嬷嬷们也等在门外,只得跟着出去。想回头时,却想到礼数的问题,并不敢看钰儿一眼,只跟着嬷嬷们在路上绕着。直到去了一处极大的空旷地,却并不往那里走,而是回转到了楼的后面,上了二层。

    那边钰儿气的在屋里跺脚,嘴里也忍不住骂她两句。好歹是个公主,就算南冥与北冥有多少不同,也不会不知道太子这样做是故意污辱她,怎么就愿意跟着去呢!

    太子也着实不对,平日里就是个出身低微的小丫头变成了妾侍,也要好好得担待上几分,如今娶了个公主回来,却这样的糟蹋。真亏的当初要大婚之时还那样的高兴,见天得和宋管家谈论!

    如今公主娶回来了,又纳了好多妾侍不说,还要折腾公主,真真的可恨!

    进了二楼,萦烟才明白这原来是王府里舞台的后台,里面堆满着各色的衣物,样子新鲜漂亮不说,连衣料也是极柔软的,比起自己在花满楼穿的那些都好。只是到底是王府,颜色都郑重一些。

    “娘娘自己挑选吧,这些舞衣都是王府最好的。如有不合适的便说,我们这里有裁缝及时的改。”

    嬷嬷站在她身后,看她羡慕得看着那些舞衣,小心的抚摸,不禁偷笑。怎么南冥国的公主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。

    萦烟抽出一条靛青色的裙子,在嬷嬷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。她并没有看到嬷嬷那眼神中的鄙视,只是真的很喜欢这些裙子,能穿上便觉得是一种荣幸。况且一会儿,她还要跳舞给夜凉看。

    “娘娘要什么曲子?我好让人去准备?”

    旁边一个嬷嬷进来,似乎是奏乐的准备好了,躬着身在萦烟的旁边问。虽然没怎么抬眼,但却着实得看到萦烟曼妙的身材和地上一双天生的金莲。

    “曲子?不知太子喜欢什么曲子。我不拘的,哪个都好,只要奏太子喜欢的吧。”

    萦烟想了想,她是什么曲子都能够跳舞的,凡是听到,就能跳出来。只要是夜凉喜欢的,她也都愿意跳。

    嬷嬷愣了片刻,只得下去了。从来没听说过选太子喜欢曲子的道理,从前来的都是皇宫里的舞姬,跳的舞曲都要限定的。

    一时夜凉已经坐在了对面的高台之上,旁边是新宠的侍妾紫兰,余下环佩、罗衣、怜春等等坐在下首。除了紫兰之外,均是抹得粉白的脸,鲜红的唇。坐在那里也不安分得扭捏着身子,好像没有骨头一样。

    “太子,听说今日跳舞的是太子妃娘娘,那个南冥来的公主。太子怎么舍得呢,让太子妃娘娘跳舞?”

    环佩吃了两颗瓜子,见众人都不说话,而紫兰也只是静静得坐在一边,便说话问夜凉。她是这其中最爱说话的一个。

    夜凉并没有回答,公主?她不过是个下贱的舞姬罢了,自然只能跳舞取悦他们,他怎么会舍不得呢?他倒是愿意全天下都知道,他太子府里的那个太子妃,是个会在府里的舞台子上跳舞的舞姬!

    “这你就不懂了。南冥国的公主都是娇生惯养的,想学什么就学什么,依我看那位公主就喜欢做舞姬,给爷跳舞!”

    罗衣看环佩的话并没有引起夜凉的方案,反而他脸上露出了微笑,忙跟在旁边说道。看来,真如传说之中,这个公主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样受宠。

    “呦,怎么还有人喜欢做舞姬啊!这南冥国的女人就是不一样,居然,喜欢这种下作的事情,唉,世道不同了!”

    怜春听到这里,反倒非常感概,然而如此说完,夜凉的脸色却也不好看了。看来,他得让这个女人学会闭嘴了。

    没有人能污辱南冥国的女人,更不能污辱公主。当然,这也全部都怪那个下贱的女人,如果不是她冒名代嫁,云晴也不会无缘无故得被这些女人所侮辱。

    “我看,不一定。跳舞不是简单的事情,公主的舞蹈,应该是专为太子设计的吧,也亏得是公主,才能这样用心。”紫兰却在旁边淡淡的说,夜凉的脸上,竟也有了微笑。

    乐声奏起,萦烟伴着从帷幕后缓缓的出来,旁边是一些府里自己训练的舞姬。她们听说娘娘不拘音乐,只得按照乐师的奏乐,依着从前排练的舞曲舞蹈。而萦烟却似乎并不介意,刚刚上台,便与她们的舞姿相合。

    青色的袖子在阳光中随风轻舞,伴着迤逦的舞曲,萦烟的身姿仿若真的飞起来一样。这是一曲《洛神赋》,讲的是洛神与后羿的故事。

    传说洛神美丽无比,被风流的河伯看上,强行得据为己有,后羿得知此事,便射伤了河伯,救下了洛神。河伯心中不悦,到玉帝那里状告后羿抢走了自己的妻子,谁知玉帝早已明了事情原委,反倒奖赏和后羿与洛神。

    此时,萦烟正跳到洛神被河伯夺取的情形,原本就有些憔悴的身形,伴着哀怨的眼神,更显得悲伤凄凉,几个侍妾早已看的出了神,有人暗自的神伤起来,抽泣之声在夜凉的身边轻轻的飘拂着。

    然而他的心却几乎全在她的故事里了,萦烟的身形跟着阳光轻柔的舞动,翩然的水袖舞动如河水不断的流淌,仿佛她的泪也成了河中的水,伴着轻轻呜咽的奏乐,阳光下,白皙的脸上,竟闪烁着泪痕。

    她在等待着心爱的人,等待着她的后羿来拯救她苦难的生活和苦苦的思念,然而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萦烟却忽然摔倒在台上,奏乐的乐师跟着奏了尾音,便匆忙的停下来了,伴舞的舞姬也是一阵的慌张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夜凉正看到入神之处,她却忽然停下,他匆忙站起来,直直得盯着台上,等待着冲上来的嬷嬷给他回话。

    “回禀太子,娘娘的脚崴了,今日恐怕不能跳了。”

    一时,有人匆匆从台上跑下来到夜凉做的那里回报。夜凉愣了片刻,看看台上萦烟被搀扶着跪在那里,额头上明显的汗珠,不禁有些不自在。

    脚崴了?夜凉盯着台上的萦烟。却想起她原本就是舞姬,怎么会轻易的在台上崴脚?除非,她根本就是故意的,故意要在这里停下来,告诉他一些消息。

    比如,她也和洛神一样,在等待着某个人,比如,那个人的名字,可以叫做夜凌。再比如,他夜凉也可以换一个名字,在她的舞里,可以叫做河伯。当然以后的故事自然不用说,玉帝会向着那个非亲的夜凌,而判了他这个河伯的罪,她和夜凌会在一起,郎才女貌,夫妻相伴!

    乐声忽然再次响起,夜凉不禁抬头看了看那里,萦烟已经下去了,换上的却是一袭的紫衫,细看,却是紫兰。

    略微得挂起一点笑容,夜凉和侍妾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。这个紫兰,居然行事如此的贤惠,觉察到自己心绪的变化,便不惜牺牲清誉,亲自上台舞蹈。而且她居然选了《湘君》和《湘夫人》两段曲子。

    曲子大方,全然是皇家气派,而她跳的也优雅,全然是大家闺秀的气息,不似刚刚的《洛神赋》,凄惨哀怨,迤逦柔媚。

    萦烟此时坐在台后,脚上是刺骨的疼,全部的脚尖都被染红了。嬷嬷不敢让她走,只得慌忙请了太医进来,强行拔掉了那根针。

    “嬷嬷,不必禀告太子,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看到扶着自己的嬷嬷准备匆匆的出去,她忙喊住。此时幸亏有紫兰救了场,换了一支舞曲替她跳完,否则,不知道夜凉要多生气呢!她怎么还好在打扰他?况且只是扎了脚,过几天就能好的。

    “可是娘娘,太医要给娘娘开方子,否则伤口出了什么问题,怕是以后走路都麻烦了。家里的支出,是一应要向宋管家说明的。”

    嬷嬷听到她不让禀告,只得回来,可她只是坐在那里张望着看紫兰跳舞,并不掏出赏钱,她们只好如是说。

    萦烟愣了片刻,大约的明了了人家的意思。可全身上下,也没有一钱银子,拿什么来打点?想想,也只有大婚之日未及换上的那两只金耳环是她自己的,忙摘下来放在嬷嬷手里,抱歉的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嬷嬷别介意,萦烟不懂规矩,这两枚耳环不值钱,请嬷嬷拿去吧,只当是跑腿的费用,以后有了好的,自然孝敬嬷嬷。”

    她淡淡的轻声说,因为说了谎话而明显的声音有些不稳。她哪里还有机会得了好东西,跳一支舞都会出问题,夜凉以后,恐怕再也不理她了。

    嬷嬷似乎也赞同她的说法,不过好歹是两只纯金的耳环,不大高兴的收起来,谢了赏,下去为她打点着开药方了。

    萦烟留在那里,后台可以看到前台紫兰跳舞的模样,真真的美丽,那身段身形,比自己好看得多。跳的这支曲子,她也着实的羡慕,是《湘夫人》和《湘君》她一直很喜欢这两首曲子,可楼里从来不让,也没人教她。

    这两支是皇家舞姬的曲子,她学不得,况且就算是学会了,老鸨也不会让她跳。如今看着紫兰,把这样的舞曲跳的那么温柔,那么美丽,心底不禁羡慕的厉害。可却并不嫉妒,她现在是替她救场呢!

    夜凉的心思渐渐的收回了一些,刚刚的不快也因紫兰的舞姿进入了另外的世界。他仿若看到了云晴,那个他爱了十几年的女人,他和她好似就是湘夫人与湘君,明明是爱着的,他却偏偏不能靠近她。

    一曲终了,紫兰盈盈得在台上行礼。夜凉淡淡的一笑,这女人,不知哪里竟然与云晴有着几分的相似,怕是那颗心吧,对自己如此用心,也愿意牺牲身份的女人,他自然会比对别的女人好些。

    “好,来人,宣令。紫兰娘娘贤淑品高,宽仁睿哲,即日封太子侧妃,日常用度,皆与太子妃无异!今日舞蹈,深得本王赏识,故赏其家人宅邸一座,良田百亩,以备后用!”

    宣布完,夜凉亲自下了楼到对面的台子上,轻轻的扶起了跪在地上谢恩的紫兰,拥在怀里,显然是珍惜的神色。

    萦烟原本已然站起来,此时看着夜凉,缓缓的垂下了头。旁边还站着的嬷嬷捂着嘴偷偷的笑着,跳砸了舞,还以为太子会来看她吗?萦烟似乎听到了,惊慌得看看别人,垂下头,扶着墙,一步步的出去了。

    “娘娘,你,你的脚怎么了?”

    在房里团团转的钰儿刚刚看到萦烟的身影进了院子,就匆匆忙忙的冲出去,原本准备说什么,却看到她的脚上鲜红的血迹,不禁心疼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在台上踩到了针。扎进脚里了,太医已经开了方子,一会儿送来药,几天就能好,不碍的。”

    萦烟勉强的笑了笑,随着钰儿的搀扶进了院子。钰儿注意到她耳朵上的耳环已经没有了,猜测是打点那些嬷嬷们用了,却不好问。只得把她扶进屋里,让她暂时先躺下,去倒热水来清洗。

    “钰儿,我自己来吧,这种事情,怎么好麻烦你。真的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    看到钰儿准备替她洗脚,萦烟忙翻身起来,拿过她搭在肩上的抹布,弯下腰自己洗。她记得夜凉说她是女奴,嬷嬷说,她是整个家里最最低的那个,任何一个粗使的小丫头,都要比她高。

    她不恨夜凉,一点也不恨。是她先做错了事情,替换走了他深爱的那个女人。她没有资格要求他的原谅,所以哪怕他再怎样,她都会承受。

    况且今天的事情,原本就是她的错,师傅说过,跳舞之人讲求完美,便是天塌地陷也该跳下去,可她当时,实在是坚持不住了。

    她不想让夜凉知道自己在台上流了血,所以当时有人跑去问,她便撑着说是崴了脚。舞台上见血,到底是不吉利的。

    “娘娘,太子,没怎么难为您吧?”

    钰儿看着她脚都流了血,眼里回来的时候还有泪痕,以为是夜凉欺负了她,故而小心得问。太子让娘娘跳舞已经很过份,怎么,还把娘娘弄伤了呢?

    “额?钰儿,你多想了,太子并没有说什么,还让太医来给我诊治。只是今日跳舞,竟没有跳完,不知他有没有生气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萦烟渐渐得垂下了头,她淡淡得对钰儿笑了笑,埋头把脚清洗干净,擦干了,坐在床上晾着,请钰儿倒水出去。

    钰儿看她神情呆呆的,只得端起水先出去,顺便到下厨看看药有没有煎好。她从来没见到过夜凉对待哪个女人是这样的冷漠。

    娘娘一心一意得为了太子,无论他对她作了什么,她都从来不抱怨。每一次,哪怕是他再过分的要求,她都会服从,甚至于拼力得要求自己做好,可是,太子却只是越来越过份,真不知道是为什么。

    “药?哦,那不是在那里吗?”

    嬷嬷看到钰儿进来,才指了指药。她们对钰儿都比对萦烟要尊敬几分,丫头里太子最喜欢她,对她家里也好,所以底下人也得尊敬。

    “都凉了,怎么热的时候不让人端来呢?还要我亲自来才给。”

    钰儿摸到药凉了,便放在锅里热着,一边埋怨家里的嬷嬷。她们得了娘娘的好处,也不好好的伺候着,真是不像话。

    “哎呦我的傻丫头,你还管那个什么公主呢!嬷嬷我说句不中听的话,你可别站错了阵营。如今受宠的,可是紫兰娘娘,今儿刚封了侧妃,说是和太子妃一样的月例。这不就是说,是太子妃了嘛!”

    嬷嬷看到钰儿还在照顾萦烟,忙劝她。

    钰儿听着愣了片刻。难怪娘娘回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泪痕,原来,竟然太子封了紫兰的侧妃,明摆着要给娘娘看的!

    回来的路上,钰儿一直发着呆,后来干脆在花园里坐下来。紫兰娘娘也跳了舞,却没有事情,偏偏娘娘的脚就被扎了。

    她在这府里三年,从来也没见到哪个舞姬被扎了脚的。那个台子在跳舞之前,都是要认认真真打扫的。因为宫里的舞姬们脚最珍贵,所以便是一丁点的不舒服,回去也要说,太子宫可丢不起这种人。

    今日是娘娘跳舞,按例更要收拾的干净,除非,除非有人故意要陷害娘娘,让她摔倒。嬷嬷说太子也原本着急的,可不知为何却忽然变了脸色,若不是紫兰娘娘出来救场,恐怕萦烟又要挨罚了。

    想想,她也总觉得自己这位娘娘行事不大相同。虽说南冥国的女子与北冥不同,却到底是公主,嫁来北冥之前,会有嬷嬷专门的教养。

    即使娘娘什么都不知道,可太子在之前多么盼望着公主嫁过来,却不到三天,态度就完全不同了。钰儿忽然想起太子几次骂娘娘的话,终究还是觉察出了些端倪。

    也许,娘娘根本就不是公主,自从进来,她的那些衣服也都在太子宫放着,她却从来不穿,而太子也锁起来,很显然是不想她靠近的。再加上太子的几次行为说话,她忽然觉得这名字似乎也在哪里听过了。

    是,想起来了,是回家的时候父母亲说的,他们问过她,府里有没有个叫萦烟的舞姬来过,说她是花满楼的头牌,多少富贵人家都请。她当时不屑的说,府里向来只请宫里的舞姬,父母便说,她比起那些舞姬美多了。多少人为了见她一面,死也愿意呢!

    可是,怎么会呢?一个舞姬,居然代替公主嫁到了太子宫里?但,这也是唯一能解释太子态度忽然变化的原由了。

    “钰儿,你坐在这里干什么,天都黑了,再坐下去,小心凉了身子。”

    宋煜从花园的另一头出来,看到钰儿呆呆得坐在花园里,旁边放着只药碗,不禁走过来提醒她。

    “宋管家,哎呀,只顾着自己了,娘娘的药都凉了!”

    钰儿被宋煜唤醒,立刻看到旁边的药碗,天都黑了,别说药了。而且都这个时辰,娘娘连饭也没吃呢!说着端起碗,匆匆得就往厨房里走。

    “傻丫头,还去什么,我都派人送过去了。这碗药先倒在花盆里吧,以后可别这么着了,娘娘还得你好好照顾呢!”

    宋煜笑着叫住她,帮她把碗里的药倒进旁边的花丛里,送还给她碗,看着她消失,才蹲下,捻起一撮带着药的土,笑了笑,扔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钰儿匆忙得回到院子里的时候,天色已经黑了,屋里却是完全的黑暗,她以为萦烟只是睡了,只点了一只油灯。然而端着出来,却差点吓到扔掉手里的灯,因为她在黑暗里坐着,空洞的眼神,似乎死了一般。

    感觉到光亮的晃动,萦烟方如梦初醒,抬眼看到钰儿显然被吓到的样子,忙对她笑了笑,表示抱歉。然而那眼神,又瞬间回去了。  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  npxswz        各种乡村  都市  诱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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