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:秋雨寒-《黄泉禁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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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指着我,怒气冲天,胸口急剧起伏,半晌才寒声说:“你...还当我是你爹?”

    我扯了扯嘴角,此时心中的苦,哪怕是黄衣上师降临也无法抚慰。所以,我暂时不想再面对他,拉开车门弯腰钻进车里。

    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,我隐隐听到有人说:“大哥,他又打我,您就这样让他走?”

    听那人的声音,隐隐有些熟悉,我稍微一想,便记起去年在镇魂城里,那人被我用罗盘砸了一次鼻梁。今晚可真是好,拳打鼻梁脚踹脸,却也活该他倒霉。

    我钻进车里,再不去想父亲以及司空六影鬼,从前排两个座椅间的空隙挤过去,伸手朝副驾驶坐前的位置一阵摸索。

    然而,我一连摸了几个来回,却是哪里还有包袱的影子。正自疑惑,眼角余光不经意朝副驾驶坐一瞧,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不知何时,圆球二爷竟已不在车里。

    刹那间,我胸口一阵烦闷,大脑一片空白。并非因为丢了玉匣,而是圆球二爷的背叛。从去年而至今年,从昨日清晨而至今日凌晨,我一度把他当作了除如来和大海之外,最为信任的人。

    直至此时此刻,他悄然拿走了包袱,心机之深,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。我趴在那狭小的空隙里,愤怒而失望的怒吼一声。

    “姓周的混球,你给我死出来。”

    我暴怒不已,从那空隙里爬了出来,一脚踹开车门跳出车外,癲狂怒骂:“混蛋,你这头如猪一般的混蛋...”

    只是,我只骂了一半,一抬眼就见大帽盖顶的圆球二爷正捧着包袱,把它交到我父亲手里。

    我顿时怔住,满心诧异和不解。诧异于他竟然与我父亲是一伙,不解于他既然早就打定主意,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。

    去年,在逃出昆仑雪域的漫漫长路里,他有无数次的机会拿走玉匣。可他,不问一句,不看一眼。此时,他却就这般拿走了,毫不犹豫的送到我父亲手里。

    父亲接过包袱,然后紧紧抱在怀里,仿佛至宝。在此期间,他看都不曾看我一眼,没有愧疚,没有不安,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不忍。

    我怔怔站了片刻,一阵秋夜的风拂过我的脸。随后,一滴水珠落在脸上,冰冷。再然后,更多的水珠落下来,落在我的脸上,也落在我的心头。

    下雨了,高原上的第一场秋雨,在这一刻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雨势渐大,虽比不过夏日里的暴雨,但淅淅沥沥,不消片刻,就湿了衣衫,蒙了视线。

    我激凌凌打了个寒颤,模糊的视线里,圆球二爷,父亲,还有缓步走到父亲身边的六影鬼,也模糊不清,仿佛他们真的成了鬼。

    我咳了一声,一把抹去眼帘前的雨水,说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我不问父亲,我问圆球二爷,“你,也是司空家的鬼?做一辈子别人的影?”

    圆球二爷在雨幕里转身面对我,虽然隔着硕大的帽檐,但我感觉他在看我,眼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我。

    半晌,他叹息一声,说:“我以为,给你一年时间,你会明白些事。昨日在车里,我听你说‘他是你爹’,我一度以为你真的理解了他。所以,我没有拿走玉匣。”

    我冷笑一声,说:“怎么,你做鬼也做的大义凛然了?”

    圆球二爷挥了挥手,似是要赶走恼人的秋雨,接着说:“周通,有些事命中注定,改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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