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:故人来-《黄泉禁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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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端起茶碗一口饮尽,身体只是微微发热。自从绿色印记不再出现,老僧就说以后不能用猛药了,温和的调养就好。

    我放下茶碗,说:“那你,帮我给上师递个话。”

    塔尔巴捡起茶碗,怔了片刻,然后说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我一本正经,庄重无比的说:“请你告诉上师,我...不要他再唱《那一世》了。”

    塔尔巴一听,不由的一乐,说:“你想错了,上师不见你,是另有原因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,就转身离开,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,稍微停顿了片刻,低沉的说:“有消息传来,周施主带着海施主已经过了唐古拉山口。”

    我嗯了一声,算是回应,也没去计较他们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。

    一拨故人来,然后别一拨故人。

    世事总是如此,在寺里修身养性一年,其实对于此,也早应该看的通透了。毕竟,从一开始我就只是在这里暂住,并非真的要遁入空门。

    我静静的等待,日落月升,一天天的就过去了。然而,直到半月后,依然没有看到辗着满地枯草,扬起满天灰尘而来的大卡车。

    我想,也许圆球二爷和大海正一路慢腾腾,享受高原的天高云淡,吃着牧民热情准备的烤全羊和马奶酒,只有等到去年我入寺的那一天,才会准时到来。

    去年,他们在朝阳里离开。今年,是否也会迎着朝阳而来。我略有些期盼,又有些恐慌。离开悬空寺,我该回蓉城去寻如来,还是去西安收破烂。

    时隔将近两年,赌坊老流子黄三炮,是不是还记着我和如来拿板砖拍他脑袋的仇?二叔是不是像条流浪的狗,在大街小巷里躲躲藏藏?

    其实,我在寺里是不知道时日的。只有每月初一,上师吩咐僧人送来神仙茶,我才知道,哦,原来又过了一个月。

    又过了好几天,我都没有再去做早课,只是每天无聊的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着,只想把在这一年里走了无数次的走廊,以及走廊后的佛堂,庙殿,客房,以及一众僧人们,都看清楚,记真切。

    又一日,秋阳将将越过地平线,露出一小半圆时,我就醒了过来。推开房门,只觉秋风有些微凉,荒原上的枯草在秋风里沙沙作响。

    我伸了个懒腰,走到廊上,扶着栏杆,想要看看极远处些许的暗色,忽然就愣住了。庙外崖下停着一辆草绿色的解放片大卡车,车头前有两人并肩站着,其中一人正朝我不断挥手。

    圆球二爷和大海,终于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们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大海在崖下高声喊着,“嗨,我们来了,来接你回去。”

    他很是兴奋,声音传到几十米高的崖上,又被秋风吹散了许多,所以,就有些飘散,我听的也就并不真切,但却是听懂了。

    钟声响起,塔尔巴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后,手里还提着我的包袱,包袱上积了一层浅浅的灰,包袱里裹着玉匣和小剑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除班丹扎布上师外,庙里所有僧人都来到廊上,列作一队,静静的看着我,他们的眼里也有淡淡的不舍,看样子是要在我离开时相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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