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悸-《九重娇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春陀这天早上起来,服侍刘彻用过早膳后。

    正站在辇前,预备去宣室殿。

    刘彻微微扫了他一眼,淡淡地提醒他:“去吧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春陀一凛,却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句诺。

    杨得意,这是活不了了。

    春陀心下难免浮出几分兔死狐悲的伤感来,他转身便往掖庭去。

    洁白的雪,叫人来回踩过后。便由这世间最素洁的,便成了最污秽的。春陀一路行来,愈走愈泥泞。他也不在意叫泥水溅污了鞋面裤脚,到得关杨得意的囚房才停下,叫随行的宫人开门。

    而后,挥退他们,独自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房内潮湿阴冷,光线昏暗。杨得意坐的笔直,听见人来了也不以为意,连头也没有转过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叫我来送你一程。”春陀清了清嗓,叹气说道。

    杨得意听得这熟悉的生意,才乍然回。

    他望着地上盘中的匕、毒药同三尺白绫,眼中了然,冲春陀轻轻颔,起身倒了杯毒酒就要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春陀似有不忍,开口问他道:“你杨得意明明知道不可能成事,陛下的喜好你多少了解一点。为什么还?”

    杨得意只顿了一下手,却没有回答,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须时,毒酒作。杨得意颓然倒地,浑身抽搐着。却还没有死去,低低呢喃着什么。

    身体渐渐沉,又一点点浮起来。

    幻影在眼前走马灯似地转来转去时,杨得意似乎看见了少年时的自己,第一次怯怯走进了白虎殿。

    一个白衣少年正在廊下吹着陨逗弄着一群小狗,见他进来,灿烂笑道:“我叫李延年,你来的事昨天就有人来说过了。来吧,我带你去住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怯怯,或者说叫叫廊下卧着的一只大狗吓的怯怯。

    少年走了几步,没听见他跟上来。回身笑道:“来吧,别怕,它们都特别乖。”

    杨得意忘不了,这一回眸间谈笑,胜却无数明光。

    他最后的意识渐渐模糊,直至消失。

    春陀静静地等在一边,等他咽气后才带着怜悯上去轻合上他带着笑的双眼。哀声说:“去吧,兄弟,下辈子投个好人家。”

    他起身,推开门,对宫人说:“烧了。”

    越走越高,也就越走越冷。走到现在这样最高处,没得走的时候,朋友就越来越少了。

    不是他要斗人家,就是人家要斗他。

    像杨得意这样够聪明,又绝对不会威胁到他的人,也没了。

    春陀对自己叹了口气,转到一墙之隔的隔壁。这里面的情形就没那么干脆果断了,李季正拼命挣扎着,左右的宫人正尽量往他口中倒毒酒。

    春陀进去后,轻笑了一声,示意宫人们放开李季。

    李季是认得春陀的,他一见春陀眼中迸出求生的希望来,踉跄着跪下。拼命向春陀磕头,喉咙早叫硬扒开灌了一瓢滚油,烫的说不出话来了,只能呜呜咽咽地乞求着。

    春陀有些好笑,却又一下了悟。也就是这样的人,难怪到底成不了事。

    春陀看也没有看他,嘲讽地说:“安安心心上路吧,看看来生能不能争得过我吧。”一招手,宫人们又涌上来,去扒开他的嘴喂酒。

    李季眸中闪着惶恐不安的光芒,身体激起从未有过的力量,几个人竟难以将他制住。

    春陀很看不过眼,终于不耐烦起来,上前痛快地给了他一刀。

    鲜血溅了春陀一身,他也不以为意,附在李季耳旁幽冷说了他在人世间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:“忘了告诉你,你哥哥李延年昨天就死在上林苑了。”

    李季裹着剧痛和震惊,终于轰然倒地。

    这一天,本该对阿娇是意义深远的。

    因为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和李氏家族,刚刚走上历史舞台,便被推搡下去,没能激起一点浪花。

    或许,原本也该是如此。

    只是人意有心模糊了历史。(未完待续。)


    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