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的险，太祖冒不起。

    所以，对先皇的所做所为，太祖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不光不干涉，甚至还帮他把尾巴擦干净。

    除了史书，御书房万仞高台之下，还有一九方台，深埋地下，记下了皇家不曾见光的秘事，记下了大周朝开国至今，每一个国君皇位的皇位由来。

    先皇也是在太祖驾崩，他登上皇位之后才知道，从幼年起他所做的一切，所有算计，全都在太祖的眼皮子底下。

    “树大招风，卫家家主他就没想过自己会引得当权者忌惮？”

    “许是想过吧。”萧钰淡淡道，“我大周选拔人才，一直沿用前朝的九品中正制，中正官品第士人，主要参考其家世、行为。这样的选举制度，好的是上位者能够很容易查清任命之人的秉性、能力以及弱点，但是弊端也很明显，容易被门阀士族操纵和利用，朝中势力极易被强权世家把控。

    先帝在位第三年开创科举，大举选拔天下文人士子，虽为大周朝堂注入了不少新鲜血液，但泥流入海，何以见其势？且，世家子弟多清流，在位多顾忌，其见识、才干远非寒门能比。”

    若上官平南身后背负着一整个家族，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与皇帝负气。

    若是崔浩然出生名门，居相位必想着收敛，而不是更进一步。

    崔嫣点点头，这倒不难理解。

    世家子弟从小富养，见多了权势、钱财、美人，比寒门子弟更容易坚守本心，抵住诱惑。

    皇帝其实也无奈，一方面离不开世家，另一方面却不得不忌惮世家，防备世家。

    君不见，历史上的改朝换代，有几个不是强权世家主导？

    皇帝也不敢轻易对付世家，毕竟，大家族背后拥有的人脉、势力都是不可小觑的，稍有不慎，便会动摇国本。

    崔嫣沉下眉眼，“那卫家，如今在何处？”

    “太祖过逝，先皇登基，卫家便逐渐隐退，到如今已难寻踪迹。除了张尚书夫人是卫家嫡系，其余皆不得而知。”

    那么大的一个家族，说不见，竟是真的不见了。

    很玄幻，但这就是真的。

    如今，卫家在暗，他在明。也不知道京城如今的局势，有多少是卫家手笔。

    “张尚书？可是上次救我那个？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萧钰点点头，“宫中张美人的生父。”

    张尚书其人，崔嫣没有见过，不过张夫人她倒是见过一面。哪怕是到了这会儿，崔嫣也还记得张夫人那一身的气度，温婉秀丽、端庄无比，真正的大家闺秀、当家主母。

    世家风骨，在她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。

    果然，一个人的举止教养，和培养环境有着密切的相关性。

    “皇上打算今后如何做？”萧钰既然已经出手了，后面势必会进一步加紧夺得权利，但是，萧钰总不能事事亲为，要么寒门要么世家，总免不了用人。

    谁能保证，萧钰百年之后，不会又出一个卫家，或是又出一个崔浩然来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