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五章 墨离玄镜-《清云鉴之倾城血樱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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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男子合上房门慢慢行远,榻上女子捧着手心里温热的药碗,似出神般恍惚回首,望向了木门方向。
……
深谷幽院,山峦相叠远去,雪花漫漫间山雾迷蒙,远望如几笔缭草写意的水墨,隐隐绰绰,朦胧遥远。
数日后,叹月居内的人伤势见愈,下榻已无碍。
饮竹居内,云萧立身在端木榻前,恭敬地伸手与榻上的人。
端木把过他的脉,轻轻点头道:“你的体质要优于常人,醒后只短短数日,伤势便已大致无碍。”端木收回手,倚身榻上平望着眼前虚无,轻声续道:“只是内伤与左腕筋脉的伤还需留意……十数日后,应就无妨了。”
“谢师父。”青衣的人静立榻前,恭声而应。
端木回首望向他的方向,转而道:“自十月始至今日仲冬下旬,你我于徐州有失乃至回谷疗伤,月余已去。如今你伤势见好,为师也已无大碍,因而欲领你往东海郡青娥舍一踏。了结此前傅长老身死之事。”眸色微霁,端木续道:“此前我曾于傅长老灵前许下诺言,会领你至青娥舍领责请罪……师父虽知此事于你是无心之过,但关系人命,诛心有责,是故不可不记。”
云萧闻言眸色一暗,肃然道:“傅长老之死是我思虑不全,疏忽妄断,为人所用却不自知……萧儿听从师父安排,此一事后,定谨记于心。”
端木面有慰色,轻轻点了点头:“医者仁心,你出手相助本无错。只是初入江湖未思设防于人,故为人利用,师父不怪你。”
云萧抬头来目色微抑,迟疑一瞬,忍不住道:“我与师父所提那一位丐帮帮主郭小钰,其实初见时温文和善,一眼观之文静有礼,虽曾与阿悦一起盗我手中霜华剑,但遇事从容,温言柔和,进退得宜,尤对阿悦宠护之心十分真忱,实不像是一个恶人。”
端木目色便温,抬头望向屋内屏风,和声道:“为师也并未说过她是一个恶人。”
云萧微一愣,有些怔然。
白衣的人缓缓道:“人生于世,皆有各自不同的立场,数十年的时限,便就在这个轮回里行着自己认为是对的事……她如此,我们亦是如此。孰是孰非,其实并不能知晓,只因我们皆看不到全局。”
青衣少年立在原地,忽然不知言语。
端木望向他,轻声道:“为师遵循天示,以守护夏国安宁为己任,这是为师所能认识的‘对’,但究竟如此做于泱泱史河、天下大同中是否又是过,为师也不得而知。只是我能看到的,便止于此。”
语声微见苍然,女子又道:“世人皆逃不开这百年的宿命,故而往往追寻着心中执念行事。为师顾念的,便是这家国安宁、万物生灵的性命。于我面前,能安则安,能顾则顾。”语声微顿,端木宁然道:“郭帮主虽与我所念不同,我却并不能断言她便是恶,为师便是善……因善恶之念,也是因人而异,持众人之论。可是众人所论是否便就是对,这又是一个题。”
云萧怔望于榻上女子,半晌未能言语。
肺中忽热,端木低头咳了一声,抬头来道:“你是我的弟子,势必受我影响,承我之念。你认为她是恶,其实并无错,认为她不恶,亦无错。只是她所行与你相背,这是事实。是故我们与她、多半所念不同……仅此而已。”
榻边的人不觉便跪了下来,肃声道:“师父的教诲,弟子记下了。”
端木又咳了几声,语声更缓:“你身上有伤,起来说话便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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