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  npxswz        各种乡村  都市  诱惑          第53章：从此天涯是路人

    那天的大漠里微微刮着干燥的热风，风势卷起一缕一缕的黄沙，从沙海之上滑过。由于我们一开始都没有怎么注意过节省资源，大量地消耗了携带在身边的食用水，导致现在三个人身上，只剩下最后一壶水了，所以不到渴到不行的时候，谁都不会提出想要喝水的要求。说实在的，这样的日子过起来着实令人感到心理状态有些不平衡！所以当赵元昊随同他的追兵，在大漠那一头的地平线上出现的时候，我感到最多的并不是惊恐，而是恼怒！

    “还真会挑时候！早不来晚不来，偏偏这个时候来！”

    原本我们打算先由原路返回大辽境内，再绕道走旱路回大宋去，哪里知道赵元昊的追兵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！他们想玩突然袭击本来是没什么，但是他们一不小心打乱了我们的计划，那可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了！

    白玉堂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，他对我道：“快！我们换个方向！向南走！以前听一些牛羊商人说过，从这儿往南走个几十里就能看到一条河，那条河叫做葫芦河，那是黄河支流，顺着葫芦河一直南下，便可以抵达属于大宋管辖的一个渡头——顺化渡！”

    今天的汴京城里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，一些雨水在屋顶的瓦片上汇合成一颗颗喏大的水珠，从房檐上滴了下来，落进地面上的小水洼里，发出“滴答！滴答！”地声响。

    推开窗户，丝丝寒意之中夹杂着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，令人神清气爽。这是雨天独有的味道，也是我喜欢下雨的一个原因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该用午膳了。”跛了一只脚、走起路来稍微有些一瘸一拐地小翠把饭菜端到了我的面前，她见我没有什么反应，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，拽过一张圆凳，把饭菜搁在上面，拿起碗，用勺子舀起米饭，一口一口地给我喂进嘴里。

    不必惊讶，自从雪千寻在四个月前把我再度藏进牡丹阁的时候，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。整天整天地不说话，也不出门，困了就睡，睡醒了就坐在窗户边儿上发愣，饭也吃得极少，很有些不喂到我的嘴里，我就不吃的味道。

    看到我这样，牡丹阁内所有以前见过我的人不是以为我害了失心疯，就是认为我撞到了头，所以才变得痴痴傻傻。每当听到这样议论，雪千寻总会忍不住跑到我房里来，对着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我发牢骚道：“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，再说了，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，该放下的也都该放下了，你也别老是摆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，现在外面人人都说你傻了，可我知道，你清醒着呢，你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。唉……我本来以为你闹情绪顶多也就闹个十天半个月，时间稍微一长，你就能恢复正常，没想到都过了快半年了，你还是这样！我……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！瞧瞧你现在这副德行，你怎么对得起为了你而葬身河底的白玉堂！”

    每次她把话说完，就会立刻拂袖而去，她摔门的动作很用力，响动惊人。而每次在她离开之后，我也会紧紧地闭上眼睛，然后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是的，她说得不错，白玉堂的确是死了。

    像他那样的旱鸭子，又受了伤，掉进波涛汹涌的黄河之后，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他还活着。

    没有在密室里把握住机会杀死赵元昊，是我这一生之中最为后悔的一件事儿。要不是因为他那突如其来的、近乎变态的偏执占有欲作祟，我们又何必经历这一场双方力量悬殊的千里追杀？

    虽然那时的经历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，可我直到今天，依旧记得一清二楚。每当夜幕低垂，我一闭上眼睛，便会感觉仿佛时光倒流，带着我回到了四个月前的那一天。

    “魏君姿！你给我停下来！你要是再往前跑……你要是再跑……我就……”

    赵元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也许是距离太远，也有可能是因为犹如奔雷一般的马蹄声遮盖住了他的声音，以致我没能听清他最后究竟都说了些什么，可我想即使是听清楚了，也没有必要理会。

    耳畔柔和的清风变换作刺耳的锐啸！身为一个练武之人又哪里听不出来那是箭矢激射而来，划破空气的声音。我趴在马背上，尽量压低身子，以便那些箭矢没那么容易将我射中。然而，身后的追兵实在是太多，射出的弓箭也就越发地多了起来。况且党项人本就是马上民族，骑射的功夫本就上佳，在让前面两轮犹如天下箭雨一般地散射之后，幸运女神最终向我说了拜拜，一枝白羽、黑杆，镶嵌着锐利地生铁箭尖的箭矢在空中飞快地旋转着，尖啸着，正对着我的背心飞射而来。

    “小心！”

    就在这个时候，白玉堂不顾自己的安危，从马背上跳了起来，身形一展，我只看到一片白影随着一阵劲风略过，他便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上了我的马背，张开双臂，用自个儿的血肉之躯生生替我挨了这一箭。

    这一箭，劲道十足，几乎投体而过！我看着他胸口的白衣被鲜血飞快地染红，然而我除了惊叫之外却什么都做不了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闷哼一声，从马背上跌落地面，翻滚时，卷起一身黄沙。至于小翠，我也同样帮不了她。

    小翠是个文弱丫鬟，没有半点武功底子。在这场袭击之中，她本人并没有中箭，然而从身后飞来的无数箭矢却射中了她的骏马！

    骏马中箭吃痛，流血不止，本能地嘶吼蹦跳，狂性大发。将小翠颠落下马，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爬起来的时候，蹦跳起来，一只马掌恰好踩在她的小腿上！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她便当场昏死了过去。

    虽然她后来得到了被武林中人誉为药王仙子的雪千寻的悉心照料，然而她的那条腿终究还是瘸了。

    虽然小翠在名义上是我的丫鬟，可是在我的心里，早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来看待，多少风风雨雨，都是她陪着我一起度过，她对我始终不离不弃，虽然也是因为我的缘故，令她与之心仪的男子无缘此生，但我在心里暗暗发誓，将来有机会，定要为她择一个家世、人品、相貌、文采俱都顶呱呱的好夫婿，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，快快乐乐地过完她人生的每一天。只可惜，人算不如天算，我专门为她所设计的愿望还没有来得及着手为其实现，她便已经先折了一条腿，这一切都是我拖累了她，对此我心里感到相当的内疚，以致现在都不敢拿正眼看她，包括她喂我吃饭的时候，我也尽量作出一副心智茫然的模样，把目光投向别的地方，就是不看她。

    我清楚地记得，她趴在黄沙之中尖叫哀嚎的场景，更加记得白玉堂是怎样拖着重伤的身体跳了起来，在她那匹发疯的马儿踩断她的另一条腿之前把她从地上搂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