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三十四章 伤桃花-《世城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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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之后的时间里,芸的状态一直不好。

    她妈妈那儿也常打来电话,说是邻里都劝着和她爸离婚,以不连累母女三口。

    芸习惯式沉默。

    我能看得出,她已经离不开我,不然早走了。

    我们晚上靠在床边的时候我就为她唱歌。

    她一边听着,一边看小说。

    “芸,我会为你写一本书!”

    有天我情不自禁地告诉她。

    她很高兴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写成僵尸吧,我更喜欢了。”

    芸也开起了玩笑。

    而大概是那次她实在不放心家里了,要求我和她去网吧。

    登上网号后,她径直找到一个名叫“樱花草”的,对我说:

    “这是我妹妹的!”

    紧接着,她出了视频邀请,同时让我躲远点儿,怕被看到。

    等对方接受后,我的色心又开始萌动:

    她妹妹有着难以形容的美貌,特别非主流!

    怪不得芸夸她。

    这时候我都不瞅芸了,一个劲儿地望着她妹妹在笑。而突然眼前的一切证实了芸曾说过的那话:

    “我是家里捡来的……”

    十分明显,妹妹的肤色比芸的白嫩很多很多!

    一会儿,芸的妈妈搬着凳子来到了电脑前,给人的感觉非常慈和。

    妹妹毕竟是小,家里生了毁灭性的灾难,她仿佛并未觉察到。

    而妈妈见到女儿了固然欢喜,却也遮藏不住满面的悲愁,眼角余留着亮晶晶的东西。很久,她只望着两个女儿开心地聊天,自己定在屏幕前出神。

    一家三人谈了挺长时间,我不忍上前打扰。直到芸肯下线,我们才回家。

    腊八之后,天气极度寒冷,每晚睡觉都冻醒好几回。

    而自从芸接了爸的那个电话起,深夜不再抱我了,她宁可一个人盖着单薄的压风被。

    临走的前两天,芸又不停地玩手机,就如曾经。

    那日下班后我瞅着生气,拨电话给庞悦翔大骂:

    “我******,王八翔!

    你都要和别的女孩儿订婚了还纠缠我老婆,真不是人!”

    对方的回答很沉稳,给人一嘴酸味儿:

    “哎呀,哥们儿,话说清楚好不?

    是你管不住芸,她一天到晚没事找我聊天,让我陪她。

    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沽园了,想再来我身边!

    不信你问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放屁!傻子都能看出你存心玩她,没教养的玩意儿!”

    “你这人怎么不明事理呢?你先问问芸怎么回事再和我吵。”

    我转身对芸说:

    “你电话约王八翔在沽园陪你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啊!我什么时候……”

    芸还没说完,我把电话放外音给她接。

    “我啥时候说回沽园找你了?”

    芸极力放大嗓门儿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,芸?你下午才给我打的电话现在就不承认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!”

    芸激动了,

    “庞悦翔,你诬陷我!”

    我把手机夺过来,臭叫:

    “王八翔,我****祖宗上下十八代女的!”

    “啊呀,你都说的些什么嘛,把你网号给我可以不?不信我给你我们的聊天记录。”

    我真的把自己网号给了他,随即硬拉着芸去了网吧。

    登录之后,马上就收到消息。

    我打开,正是王八翔来的。他用的是“被伤过的心”,来的全是拿网号里的“截图”功能裁下来的一页页内容:

    “蹲街捡破烂o9:28:51

    老公,你还肯要我吗?

    被伤过的心o9:29:12

    要,快回来吧。

    蹲街捡破烂o9:29:45

    嗯,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好,还打我!

    被伤过的心o9:3o:o7

    是吗?太没人味儿了。

    蹲街捡破烂o9:3o:52

    就是呀!老公你最好了。

    以后回你身边了好好待我啊,不许欺负我,哼!

    被伤过的心o9:31:17

    不会的,甜甜那么乖,我心疼还来不及呢!亲亲(表情)

    蹲街捡破烂o9:31:29

    呵呵,我再也不离开你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蹲街捡破烂14:32:53

    老公,你要我的话还要芳红吗?

    被伤过的心14:33:o8

    我不能娶两个老婆呀,你说呢?

    蹲街捡破烂14:33:44

    那你到底是要她还是要我啊?

    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,我就不理你了。

    被伤过的心14:34:o9

    老婆,我最喜欢你了。只要你回来陪我,我马上和她分手!

    蹲街捡破烂14:34:25

    真的吗?那我到沽园了联系你,这次不许骗我了呀!”

    看到第二页,我快气爆了,扭头冲芸大喊:

    “你也太幼稚了吧?这样的话你都相信?人家两人都要订婚啦,王八翔会因为你的几行字就和那女的分手?脑子清醒点儿好不好?”

    芸不说话。

    我实在无奈了,最后对她讲:

    “今晚别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从网吧走出来,我在明亮的月光底下徘徊。

    面对着身边生的一切,我和芸的感情我已经读不白。

    冬天的路上到处都是积雪,我已记不清什么时候又下的了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糊里而糊涂的黑夜。

    走了没多远,我找到一个昏暗的角落,蹲了下来,打开手机和“被伤过的心”聊天。

    “翔,你和芸到底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你也会好好说话?

    其实我们那时候都要订婚了,但因为我和另一个女孩儿好,她离开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活该!”

    我骂道。

    “不是呀,那也不完全怨我。她以前都跟别人订婚了,结果又搞外恋,还怀孕啦!人家找到她家里去退婚。”

    “那关你屁事?”

    “怎么不关我事?她要是没有那样的过去,我肯定不找别的女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想不配和她在一起!”

    王八翔不吱声。

    “她回沽园了你打算怎样?”

    我问。

    “还能怎样?和她订婚呗!我特别喜欢她。”

    我都分不清这王八的话是真是假了。

    “你家里不反对?”

    “我们两家门当户对,不在乎别的。”

    “芸有多爱我,你知道的!”

    王八翔又补充说。

    “滚!你妈的脚踏两只船,好不了!”

    完那句我就下了。

    把手机丢进兜里,我站起来想了很多。

    不管芸有什么样的过去,既然我俩开始了,我不希望这感情随便结束。

    我抬头看一眼那月亮,分外地明,明得干冷。

    估摸着时间不早了,我挪动身子,都快冻僵啦。

    这会儿,我才记起了芸,我才觉自己更冷,冷得无情!

    于是,我撒腿在雪地里跑,一边不住地四处张望,寻找她的身影。

    我恨她,却放不下。

    一路上我见人就问,见像芸的样子就喊,她手机关了。

    来到南菜市场门口,我看到了平日里在那儿卖炸鸡排的师傅,我们已经很熟。

    “你见我对象了没有?”

    “没啊!你们不是整天一块儿出来吗?”

    “哦,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我匆急地离开。

    接着,我直奔小王庄的住处。

    可是,停在门口,我猛然记起房子钥匙在自己手中。

    我的眼睛失去了方向。在屋前的一条小道上来回迈着步,我忽地感觉没有了芸自己是多么孤独。

    我想用尽全力把她挽住,我可以承受外来的一切痛苦,我让她陪我到最后。

    大约十点半的时候,我手机来信息了。

    我赶紧翻开,是芸来的,只有几个字:

    “大田,来接我,好冷。”

    我迅拨电话给她,通了之后连声问:

    “你在哪里?快说话,在哪儿?”

    “奥特富力城对面的马路边上。”

    挂掉电话,我飞了过去。

    冰天雪地里,芸一个人蹲在路灯旁,头很低。

    我来到她身前,弯下腰,想把她扶起。

    芸撒娇似的哭着,扑在我怀里,说:

    “腿已经冻得立不起来了,你背我回去!”

    我细看,她早哭很久了,脸蛋儿变得红肿。

    我心疼坏了,背起她往家走。

    芸一路哭闹着,不停地报复我,逮哪儿打哪儿。

    我咯咯地笑。

    等进了屋,我把芸扔床上,给她倒热水洗脚,揉腿。

    她才满意了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大田,刚才在马路边的时候,有辆车停下来招呼我上去,我没上。车里的人硬把我往上拉,我大声哭他们才放开了我……”

    芸说着,一边擦泪。

    我惭愧死了。我的女人差点儿被人欺负!

    等芸躺好后,我给她盖了两层被子,被角儿掩得紧紧。

    这一天,我休班了,想好好陪伴她。

    我们吃过早饭去公园溜达。

    冬天的这里也变得凄清。我拉着芸的手坐在木椅上晒太阳,我陶醉于所剩不多的温柔。

    临近中午的时候,帮我搬家的那哥们儿又打来了电话。

    别人习惯称呼他“阿猛”!

    “田哥,忙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不忙,在公园里闲逛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浪漫啊,田哥!

    兄弟想问一下莹莹她妈的电话你还存着没有,给我过来行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还没死心呢?我晕,猛哥!”

    “我就给她妈打个电话,坦白一下,我真挺喜欢莹莹。”

    天哪,这世上有情的男人太多啦!

    我没让阿猛失望,把手机号给了他,任他自己摆平吧。

    我和芸中午在公园附近吃了碗板面,之后刚要去黄台湖,阿猛又打来电话。

    “田哥,以后别跟莹莹她妈联系了,也别提我和莹莹的事了,我不追啦。”

    听着阿猛受挫的语调,我很同情地把电话挂了。

    不用说,阿猛被莹莹她妈摆平了。

    下午,回到家里,我和芸闲不住了,因为第二天她就要走。

    虽然我表现得很忙碌,但浑身早没了力气,收拾两下我便坐在床边不动了,两眼盯着芸一个人细心地整理衣服。

    慢慢地,她裹起了我所有的希望,包里塞满我一切的快乐,她将全部带走,给我留下她没来过我的世界之前完好如初的寂寞和孤独。

    我勇敢地承受着,却还是哭了。

    我没有胆量抬起手来把泪擦下,怕惊扰了她。

    芸很认真,好像我不存在一样。

    最后,她打开了自己的钱包,数数对我说:

    “大田,我这里有三百块了,除去坐车的二百元还差点儿,你再给添些帮我妹妹买身衣服回去。我答应她的,可以吗?”

    我点头。

    可是芸没听到我的声音,仰起脸来奇怪时才现我的泪珠儿。

    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,用力把我抱住。

    “大田,你怎么了?跟个小孩子似的。

    我又不是不回来了,明年咱们还在一起!

    快别哭了。”

    接着,她把我松开,轻轻地为我擦泪。

    我能看出她心里不好受。

    “走吧,芸,咱们去商场!”

    我攥着她的手出了屋。

    来到商场,我们上了二楼。

    芸看来望去,最后选定一件灰色上衣,自己穿好照镜子。

    “挺漂亮的,你穿着合适,因为身材棒。”

    我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她。

    “嗯,真不错啊!我妹妹也不胖,应该能穿。”

    “再拿一条好看的裙子,帮忙找找。”

    我对售货员讲。

    等芸两件都试好后,不忍脱下来了,一脸开心的表情。

    买完衣服,我们把东西存起来,我又拉着她去了地下的市,专挑她平日里爱吃的零食装了满满一购物车。

    那一刻,我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。

    回家的路上,我们走走停停。芸一个劲儿地抱怨东西买得太多。

    那晚,我一会儿都没睡。

    早上六点的时候,我把芸叫醒,自己也起了床。

    外面的夜空里隐约还闪烁着亮乎乎的星星。

    我们在路旁等着公交车,身边大大小小的包堆成了一垛。

    等来到了迁林汽车站,浑身冻得疼,我们就近买了两块煎饼。

    而刚咬一口,长途汽车就出站了,我们赶紧钻上去。

    坐在车里也不暖和,芸靠进我怀中。

    车转眼开动。

    吃完了煎饼,芸身子蜷缩着,又睡了。

    渐渐地,窗外的天色放明。

    路旁干秃的杨柳树上灰黑色的鸟窝还是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如来时的那样。

    我抱着芸,像在哄小孩子,怕吵醒了她,又舍不得她一直睡下。

    汽车经过丰北的时候,芸的眼睛打开了,问我:

    “到哪儿了?”

    “马上进唐木市区。”

    她坐了起来。

    下了长途汽车,我们直奔售票厅。

    “咱们买九点的车票吧?有八点半的,但车很快要开了。

    我想和你待会儿。”

    芸的话让我温暖了很多。

    我们把行李放在一个角落。

    她坐在我腿上!我身下的凳子冰凉。

    想想就要各去东西了,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她的心。

    八点四十的时候,我为她唱起了那《离别的秋天》,我非常喜欢的歌:

    “轻轻柔柔的风,吹过我的胸口,你我却站在这离别的路口。

    没有一句挽留,没有一句借口,只有影子在随着那时间游走。

    ……”

    她听着,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又过几分钟,芸站了起来,从包里翻出一大把蛋黄派,一个个剥开,往我嘴里送。

    等吃完后,她又拿出橘子,掰开,一瓣瓣喂我。

    我静静地望着她,嚼着。

    “多吃点儿!”

    她紧盯着我。

    最后,她把我搂住,深情地吻了我的唇。

    我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大田,我要走啦,时间到了。”

    我匆忙醒来,她已经提起行李。

    我陪她走到检票口,工作人员把我拒之门外。

    我瞅着芸,她向我挥挥手。

    之后,她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在即将消失的那一刻,她突然回头!我能感觉到她在回头,可是头转了一半又扭回去了,扭回去了。

    她给我留下一个一生都忘不掉的,最终没有完成的回头。

    她心里对我有依恋,我明白了。

    也应该只是依恋。

    停在售票厅里,我回味了很久,才去买票往家走。

    一路上,我的内心充满了空旷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等开门迈进自己小王庄的住处,我望着屋里的一切,哭了,号啕大哭了。

    我清晰地明白,我送走的不是芸,我送走了一段爱情!

    又剩下我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我重新想起前居木下那个孤独的小屋,如今的这里变得当时一样凄楚。

    坐在床头,我捧起芸给我留下的两只小狗狗,笑了。

    其实没什么,等待明年她再来吧!我等着……

    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,我看到了芸给我的信息:

    “大田,回家了吗?你要开心啊。”

    我触动按键,和她聊了起来:

    “媳妇,到哪里了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地方,到张峪口早呢。

    我中间还要倒车,在沽园。”

    “嗯,路上记着吃东西,别饿肚子。”

    “会的,你什么时候放年假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,应该挺晚,估计腊月二十七八!过年去你家玩吧?”

    “不了,我是担心你一个人在那里住着冷。放假回家了就好些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没事啊,一个冬天都要过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家不是沽园县里的?”

    “离沽园二十多里,我们村叫七树庄!”

    “哦,你爸爸还总关机吗?”

    “是的,一直打不通。”

    “那回去了多安慰妈妈,帮着做点儿家务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“在家里别出去乱跑,我等你回来呢!”

    我把最关心的话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,我手机电不多,得省着用,一会儿再聊吧!”

    谈到上面的问题,芸这样回复了我。

    “好吧,路上注意安全。我困,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她没有回我。

    下午,我照常去上班。

    吃过饭后,瞅瞅表快六点了,我信息给芸:

    “到张峪口了吗?”

    过两分钟,她说:

    “已经在沽园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没回家?”

    我有种不安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沽园下大雪了,可厚啦!

    山路不好走,没有回我们那里的车了,今晚我只能去旅馆。”

    猛然想起那次和王八翔通话时的内容,我若有所悟:

    “……下午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沽园了,想再来我身边!

    不信你问她。”

    我失望了。

    “芸,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情!

    既然那里下雪了你就快找个旅馆住下来,好好睡一晚,坐一天车肯定累了。”

    我这条信息出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,但等到七点五十依然没收到她的回复。

    八点零五分,我拨她的号码打过去,已经无法取得联系。

    芸的手机关了。

    我预料到了不该生的。

    那夜,我最痛苦。

    第二天,我躺在家里的床上没力气了,因为到上午九点的时候她还没开机。

    也许是我真的爱她吧,我纯得近于绝望至死。

    大概十点左右,芸的手机打通了。

    “喂!”

    我听见了她熟悉而沉重的那个字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我压抑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我手机昨天掉地上摔坏了,开不了机啦。

    今天上午刚修好。”

    她明白我想问什么。

    但是我很怀疑,因为她现在用的手机是我给新买的,当时阿猛陪着,况且沽园的雪下那么厚,不应那么巧在那个时间里落在地上还坏了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在哪儿呀?”

    “车上啊,往家走呢。”

    电话里传来寒风呼呼的擦过声。

    “再有多久能到家?”

    我不希望两个人相处被彼此质问着,可我一直都在那样做。

    “才上车,半个小时吧。”

    “嗯,先给妈妈打个电话,别让着急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

    大田,不要胡想了,我会用心爱你的!”

    “在家好好照顾自己,记着常联系。”

    说完,我把电话挂了。

    我不清楚芸的哪一句话该信,也许本来都该相信她。

    从那以后,我的情绪消沉了很多。

    芸在的时候即便会有争吵,也是可以快乐的。

    我又尝试着一个人静下来,习惯无味的生活。

    但从现实的结果来看,我们的悲剧尚没有宣判,于是我也在想方设法鼓励自己,继续,一定坚守下去。

    我们开始经常聊天,在网上。

    芸还是很快活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听我的话,在家陪着妈妈,做饺子的时候告诉我,洗衣服的时候对我说,出门去奶奶那里了也怕我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奶奶是不是非常喜欢你?”

    有天我问芸。

    “不啊,但起码不讨厌。

    她一个人住,有时候孤单!”

    “你奶奶就你爸一个儿子?”

    “嗯。妈妈对奶奶挺好,每过两天总去看望。”

    “妹妹呢?放假了吗?”

    “早放了!她在家不好好学习,整天上网和男生聊天,我得管着点儿。”

    芸对妹妹不满意。

    “应该的,才多大呀!妹妹不懂事,这么小就迷恋那些东西,容易吃亏。”

    我不太会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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